代币销毁 VS 重新分配：谁是更健康的选择？一文详解

定义

许多人误以为，当某个代币因违规行为被大幅削减时，这部分资产会自动销毁，从而减少总供应量。但实际上并非如此。

• 削减：指的是从恶意参与者手中强制收回其质押资产。
• 销毁与重新分配：描述的是这些被收回资产的后续去向。

如前所述，被削减的资产可以被销毁，也可以被重新分配：

• 销毁会永久移除这部分资产，降低总供应；
• 重新分配则是将这部分价值转移给其他方（不一定是受害者）。此外，销毁也可以由协议机制独立触发，无需依赖削减事件。

重新分配如何增强经济安全性

以加密领域的重要项目之一 EigenCloud 为例。其运营者若未能履行职责，将面临质押资产被削减——这是一种有效的威慑机制。然而，在早期设计中，被削减的资金通常直接销毁（目前仍支持该选项）。

我们认为，在此类系统中直接销毁被削减资产，相当于削弱自身防御能力。因为当运营者的质押被削减时：

• 受害者得不到任何补偿（就像有人肇事逃逸，法院惩罚了司机，但伤者却无人赔偿）；
• 整体安全储备下降（保护网络的资本总量减少了）。

既然可以保留这部分价值并用于补偿受害者，为何要将其彻底清除？通过重新分配，诚实参与者可以获得激励，受损用户能得到赔付，价值仍在生态内流转，只是换了归属。这种机制还能催生更多创新应用，例如：

• 无需许可的链上保险协议；
• 更可靠的去中心化交易所（DEX）体验，在交易失败、超时或未执行时自动补偿用户；
• 更强的运营者激励机制，鼓励透明和合规操作；
• 为借贷用户提供保障性收益，提升收益率可预测性，并支持原生固定利率产品。

经济安全不仅体现在事前预防（如销毁机制），更应包含事后补救。像 Cap 这样的协议已经实现重新分配机制：被削减的运营者资金会被定向补偿给受影响的 cUSD 持有者。

重新分配的挑战

销毁操作简单直接——一旦决定，只需将资产归零即可，无需考虑后续影响，也没有额外风险。而重新分配则引入了新的博弈维度。将价值从作恶者转移到受害者的过程，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。

现在，恶意运营者可能与验证服务（AVS）勾结。当前 AVS 可自定义削减逻辑，即使这些规则存在偏见或缺乏客观依据。在仅支持销毁的机制下，AVS 几乎没有动机滥用权力，因为运营者不会愿意在一个可能因主观原因被罚没的系统中质押。

但在支持重新分配的机制中，情况发生变化：AVS 可将某位运营者的罚没资金转给另一个共谋者，实则变相提取系统价值。如果 AVS 的私钥泄露，类似问题也会发生，进而影响整个系统的可信度和参与意愿。

因此，机制设计需更加严谨：

• 运营者创建后不应允许随意更改类型；
• 必须具备识别恶意行为者的能力，并确保资金不会流向共谋方，同时辅以持续监控机制。

尽管销毁更简洁，但重新分配更具公平性，只是需要承担更高的设计复杂度。

修复错误的重新分配

以最大可提取价值（MEV）为例，我们可以看到一种非恶意却被“削减”的现象：普通用户和流动性提供者（LP）常常无故受损。比如用户在 DEX 上进行兑换时，遭遇抢先交易或夹心攻击，最终成交价格远差于预期。

可以说，他们之所以遭受损失，是因为向系统提交了用于交换的资产，并在一定时间内持有，但最终获得的价值远低于合理水平。

这里存在两个关键问题：

• LP 被动遭受损失，且并无不当行为；
• 用户也未做错任何事，他们只是希望交易被正常执行，却被系统间接“削减”。

此时，价值被套利者攫取并重新分配，作恶者获利，无辜者受损。

• 通过引入特定排序规则（如 Arbitrum Boost）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用户端的问题；
• 对于 LP 而言，这一问题更为棘手，因为他们往往是 LVR（无常损失与再平衡）的直接受害者。

销毁能解决这些问题吗？

销毁确实能为所有代币持有者带来通缩红利，但它无法精准补偿那些因 MEV 攻击而蒙受损失的 LP。理论上，若将套利利润全部销毁，则套利动机将消失。

但现实是，一旦利润已被提取，追踪其来源变得极为困难：虽然链上地址可见，但中心化交易所的数据并不公开对应关系。

在此场景下，更好的做法是优化应用层设计，例如 Angstrom 提出的方案——让 LP 直接捕获原本会被套利者拿走的价值。这种方式效果显著。

就这个特定的 MEV 案例而言，无论是重新分配还是销毁，都无法根治问题。真正需要的是从底层机制上做出变革。

销毁优于重新分配的场景

必须强调：重新分配并非万能解药。在以下情境中，销毁反而是更优选择：即当机制中不存在削减行为时，销毁往往是核心设计要素。

以 BNB 为例，其季度销毁是通缩模型的关键组成部分，无法用重新分配替代，因为这既不涉及恶意行为者，也不涉及受害者。

类似地，ETH 的 EIP-1559 也将基础费用进行销毁，形成通缩压力。在网络拥堵期间，手续费可能极高，有人提议不如将基础费转入国库，用于部分退款。但此举弊大于利：

• 重新分配会削弱通缩效应，可能导致通胀上升，长期压制代币价值；
• 资金用途难以界定（哪些交易应优先补偿？若费用可退，是否鼓励用户乱发交易？）；
• 若用户知道费用会被返还，可能滋生大量垃圾交易，加剧拥堵；
• 假设基础费分配给质押者，可能激励验证者只打包高费交易，忽视普通用户请求。

还有诸多类似案例，但核心观点明确：若销毁是独立机制（非削减结果），则几乎没有必要改用重新分配。

总结

最后要强调：在不涉及削减的情境下，销毁通常优于重新分配；而在涉及削减的情况下，重新分配往往比销毁更能维护系统健康。

激励机制的设计一直是加密世界的难题，且因协议而异。当经济价值直接影响网络安全或其他核心功能时，最理想的做法不是简单销毁，而是构建合理的路径，将价值重新导向诚实参与者，以此推动公平与可持续的行为模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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